法官：隔壁老王通姦對我有損害？ 指通姦罪滿足報復

通、相姦是否入罪，迭有議論，大法官併案審理15件聲請釋憲案，憲法法庭今行言詞辯論。聲請人、台北地院法官林孟皇認為，國家有保障婚姻和家庭關係義務，但沒義務確保雙方性忠誠，通姦罪常淪憤洩情緒，不應以刑罰制裁。法務部次長蔡碧仲指約八成民意反對除罪，破碎的婚姻不見得能挽回，但能處罰外遇者，也有嚇阻功效。

大法官呂太郎詢問法務部，曾提告過通姦罪的，維持婚姻的多還是無法維持的多？檢察司長林錦村回答「沒有實證分析」；最高檢察署檢察官朱富美表示這需要社會學繁複的統計，她指很多弱勢、沒資歷的被害配偶，只能仰賴刑罰來討公道，通姦罪對國人心理有制約作用。

刑法239條規定「有配偶而與人通姦者，處一年以下有期徒刑。其相姦者亦同。」刑事訴訟法239條則有「對於配偶撤回告訴者，其效力不及於相姦人」但書規定。而2002年時，大法官曾作出釋字554號解釋，認定婚姻制度具有維護人倫秩序、男女平等、養育子女等社會性功能，國家為確保婚姻制度的存續與圓滿，可制定規範約束夫妻忠誠義務。

北院法官吳志強認為554號解釋僅是「道德觀感」，模糊而未具體，動搖婚姻的不一定是通姦，可能是婚姻無法維繫才導致這結果；他也質疑刑事訴訟法但書若「先提告再撤告」能重修舊好？台中地院法官張淵森認為國家不應用刑罰恫嚇兩人間的私事，稱「擠牙膏也會危及婚姻」，反諷若真要確保婚姻存續「應禁止離婚」；他指通姦對國家社會沒有損害，「隔壁老王通姦對我有損害嗎？」，刑罰只是滿足報復。

蔡碧仲則認為554號解釋無變更必要，大法官變更解釋的案例極少，就現狀來看，無推翻的理由。蔡說，近年來的民調反對通姦除罪的比例約在七成七至八成二之間，政策應順應潮流；至於刑事訴訟法但書規定，司法院為權責機關，本條有酌量空間。

法務部綜合規劃司司長林麗瑩表示，748號解釋（同婚）也特別提及「排他性之永久結合關係」，可見性自由權低於婚姻制度，若通姦往後只改走民事求償途徑，可能出現「付錢通姦」、保障不平等的現象。

2000年至2019年間，一審有罪的男、女比例分別為45.96%和54.04%，女多於男。司法院刑事廳長彭幸鳴指出，性別因素影響仍然存在，刑事訴訟法但書確實造成不平等的狀況。

以法庭之友身分出席的勵馨基金會執行長紀惠容，舉1994年師大狼師案為例，受害的女學生反遭師母控告相姦、索償，精神狀態也出了問題，指通姦的人常因權勢而安全下莊。她認為通姦罪是用恫嚇的方式維持婚姻，但現代連小孩的教育都不再用恐嚇的方式了，通姦罪卻仍存在。

蔡碧仲在最後陳述時說，18年來自由開放不可否認，但「第三人無辜嗎？」，沒有第三人、引誘也難成立通姦罪。

本案源於18名法官在審理14件妨害家庭案件時，認為通姦、相姦罪有牴觸憲法基本人權保障和基本人權限制疑義，加上因通姦而遭判刑4月的林姓男子也聲請釋憲，大法官併案審理。